东南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耿有权研究员在12月21日北京召开的首届个人会员大会上，解析了研究生教育研究的四维境界。教育部高等教育教学评估中心副主任王战军教授对耿有权研究员的解析进行了点评。
耿有权研究员：
最近我认真学习了赵沁平会长在会员部网站发表的文章和王战军主任发表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杂志上的论文，认为非常全面、深刻，个人深受启发。这里也借助这个机会谈一谈自己的学习体会。请各位领导专家赐教。
我认为，从研究的境界状态来看，“研究生教育研究”有四维境界：“自然的研究境界”、“功利的研究境界”、“道德的研究境界”和“至善的研究境界”。这四个境界是层层递进式的，低一级境界既是高一级境界的上升平台，又是高一级境界的基础资源。四个境界都不可缺少，但是高一级境界是人们期待的重要目标和发展状态。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为这“四维研究境界”做出贡献。
第一维境界：“自然的研究境界”
简言之，就是任其自由发展的研究境界。这是最低一级的境界。在这个境界中，众多研究者完全出于个人的兴趣爱好，结合个人特长自发地进行研究，自由地探索各种感兴趣的研究生教育问题或课题。或者说，这种研究没有组织理论的指导，也没有发展规划的引导，更没有被有意培养的科研团队。你说研究有多少价值，研究者自身也许都没有多少意识或进行过价值评估。
第二维境界：“功利的研究境界”
通俗地说，对于研究生教育有好处就研究，有用处就研究，有价值就研究。这种观点和做法，没什么不妥，也没什么不对。问题是，这种研究通常比较“短视”“功利”，也就是注重“眼前的好处”，看重“眼前的利益”，强调“眼前的价值”。换言之，为功利需求考虑得比较多。例如，对本单位人才培养质量有关的研究高度重视，而对长远的、国家的、民族的、大范围的、深层次的问题等研究较少。特别是，一旦功利价值失去了或降低了，研究就停止了。这是不利于长远发展的研究。
第三维境界：“道德的研究境界”
简言之，就是带着责任和贡献去做研究生教育研究。什么责任？什么贡献？责任就是对本单位、本地区乃至本国、本民族、全世界的教育发展责任，贡献就是对国家和民族对世界的研究生教育发展的贡献。处于道德境界中的研究者面对形势发展的需要，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去开展研究，因此“责任担当”胜于“功利考虑”，包括眼前有价值或长远有价值的问题，都去进行探索性研究。进入这个境界的研究者越多，研究生教育研究就越发达、越进步。
第四维境界：“至善的研究境界”
简言之，就是大家都努力做到最好，为国家为民族为世界的研究生教育发展做出最大的、最理想的研究性贡献。《大学》中说“止于至善。”就是鼓励和支持人们向着最好的、最理想的目标前进，不实现这个目标，绝不放弃，其实，这是一种精神境界。换言之，因为抱着为国家为民族为世界的研究生教育发展大局去考虑各种深层次问题并开展研究，所以研究者一旦进入这个境界，其研究就会发展到更高水平、更高质量、更高平台。我们通常说的理论研究或形而上的深层次研究，则需要这种境界精神的支撑和引导。
以此来审视当前我国研究生教育研究状况，可谓“喜忧参半”：“喜”的是，研究生教育研究正从“低层次自发的自然的研究境界”向着“更高层次的功利和道德的研究境界”发展，虽然还没有达到“至善的发展境界”，但是研究者们已经树立了理想目标，包括为建设我国研究生教育学科理论体系的目标而努力奋斗。“忧”的是功利性太强，道德责任感太弱。例如，我们有时过于重视“立竿见影式”的研究，过于关注某些具体问题而忽视更深层次问题，由此导致短视性研究多、单一性研究多、低水平重复研究多，而理论性研究少，跟踪性研究少，高水平研究少。
我认为，研究生教育研究中这些问题的存在，与当前我们所处的研究阶段以及境界把握有很大关系，需要大家发挥集体的智慧和力量来加以解决。未来究竟如何推进研究生教育研究？概括地说，我们可能需要“至善境界”的引导，“道德境界”的鞭策，“服务国家功利目标”的鼓励，“满足兴趣爱好”的自觉投入。总之，只有实现了这种“内外结合”“高低相合”“左右联合”，我们才能更好地实现研究生教育研究的理想目标和发展境界。
如果落实到研究生管理者、研究生教育者身上，我认为可以做的研究工作非常多，其内容也应该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加强调查研究和实证研究。毛主席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调查研究是一种重要的研究方法和研究手段。利用调查研究可以了解研究生教育的实际情况，对管理部门制定政策有重要参考价值。大学乃至管理部门，若结合工作需要开展相应的前期调查、中期运行调查和后期效果调查研究，则是很有价值的实践研究。
2、加强自身研究生教育历史研究。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种“摸家底式研究”可以帮助大学人认识自身的研究生教育发展进程，更好地把握自身发展的基础方向。利用这种研究，我们既可以从历史中汲取智慧，也可以促进当代事业发展。如果各校组织力量开展相关历史研究，我想是很有价值的研究。
3、加强研究生教育国内外比较研究。孙子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以此来看，国内外对比研究十分重要，它既可以帮助人们了解自身的发展差距，巩固自身的发展特色，制定未来的发展规划，也可以促进自身的竞争性发展，并取得理想的成功。各校完全可以寻找发达国家某个可借鉴的名校研究生教育实体进行对比跟踪研究。
4、加强实践基础上的理论探索研究。实践出真知，真知源于实践。如同高等教育学研究一样，研究生教育研究也是实践性很强的研究。各校完全可以根据自身的实践研究或提供实践研究机会或条件给相关研究机构，协同或帮助其他研究人员开展理论探索研究。这不仅对自身有利，也对发展研究生教育研究有重要意义。
王战军教授：
耿老师的发言非常好，说明了一个观点、一个问题、一个见解和四个境界。对研究生教育研究工作有很大的启发。刚才赵会长也讲对研究生教育的研究，建立研究队伍是会员的核心工作，也是一个重点工作。我想对大家说，从我们国家发展到今天，总会提到道路自信、理论自信，那么现在摆在我们大家面前，我们怎么来研究、创建研究生教育的理论体系，我觉得这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这段时间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也在回顾，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高等教育学怎样从教育学分化出来。由于时间关系，我就不做一一回顾。二十年后，研究生教育学的理论再从高等教育理论中分化出来，我想这是有战略意义的。这也是赵沁平院士为什么一直在提这个问题。从世界范围内来看，研究生教育比较分散的，含在高等教育中。而中国的研究生教育在管理体系上是独立的，因此中国也最有能力、最有条件建立研究生教育的理论体系。我们大家一起来做，一方面能走出中国研究生教育发展的路子，一方面我也相信一定能建立研究生教育的理论体系，而且我们做的研究生教育研究一定是国际水平的，一定是国际先进水平的。
